孙观的伤腿阵阵颤抖,胸口不住起伏,口中喃喃:“俺……俺不中用了……”莫看他方才拿姿作态,实是强自支撑,已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臧霸与他情同手足,一听“不中用”三字,五内俱焚:“你不能有碍!咱们老兄弟就剩你我了,你怎能抛下愚兄先走?大王刚升了你的官,你连印绶还没接到呢。以前你不也常受伤吗?撑住啊!”
“岁数大了……这次不行了……”
唐咨义愤填膺:“孙叔这么大年纪,还要冲锋陷阵。大王做事也忒过分,还拿不拿咱当自己人!”
蔡方也咬牙切齿:“人都这样了,封官有屁用?咱回咱的青州,这仗不打了。”
“住口!咳咳咳……”孙观强忍剧痛怒斥,“你们这帮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臧大哥,俺真不成了,有几句话跟你说……只跟你一人说!”
臧霸不敢怠慢,命士兵把他抬进自己营帐,挥退亲兵,连唐咨、蔡方都轰出去,这才握住他手:“好兄弟,你说。”
孙观脸色惨白,额头滚满汗水,喘息着道:“臧大哥,咱还能在青州占多久?实在不成,就……就……”
臧霸明白他想说什么——昔日他们是沿海草寇,先随陶谦、后附吕布,本是曹氏之敌;只因曹操消灭吕布急于备战官渡,才没对他们下手,都授予郡守一级高官,割青徐沿海之地让他们自治。虽说十余年来他们对曹操忠心耿耿,但他们的地盘毕竟不属于朝廷管辖,赋税兵马至今独立,臧霸之子臧舜、孙观之子孙毓还在邺城当人质,这个问题不解决,曹家终不能对他们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