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尤利西斯一样,布鲁姆也是一位英雄,不过他的英雄主义展现在都柏林的日常生活之中。作家时常采用非常含混晦涩的语言和长篇累牍的典故和引用,令《尤利西斯》读起来就像是一部英语史——事实上,书中名为“太阳神的牛”(Oxen of the Sun)一章包含了一长串对各个时期英语的戏仿,从古代异教形式开始,经过中古英语和亚瑟王传奇故事,一直到约翰·拉斯金的批判性写作。小说最著名的部分是最后一章,即莫莉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时一段冗长而隐秘的内心独白,也是这部离经叛道的作品的最高潮部分,体现了乔伊斯对道德规范与写作惯例毫不留情的拆解。正如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一样,这部作品的目的也是在更深层上进行创作,它来自我们记忆最深处的童年经历,也来自我们的集体记忆,那些深刻塑造了我们每个人的漫长历史。乔伊斯以精心编织的长句和自然流畅的文字让我们感受到了这一点,其中堪称典范的一个长段是布鲁姆打开水龙头后对自来水源头的思考。正如斯蒂芬·迪达勒斯在小说前几章中提到的:“一件艺术品的终极问题是它在多深的层次上挖掘出了生活。”
如此艰涩难懂的艺术与文学形式注定只属于少数人,很难获得广泛的认可,更遑论得到公众的接受。其中大多数作品只可能沦为癫狂的证据,最多也就是个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