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周景源前些日子,还因为眼见孟首辅失势,想来分一杯羹。怎料这手刚伸长了些,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潜伏着的首辅大人一口咬断,连筋带血的狠戾。
当然,咬死是不可能的。
孟鸣柳或许看出了什么。
又或许只是想逗着人玩,等人真正走到退无可退的悬崖边,看着他绝望地痛哭流涕,再给人致命一击。
虽然打压,但绝不是要连根拔起。宁王和孟首辅在朝堂上缠斗,竟逐渐维持起诡异的相互制衡。
“他们两人……如今看着是斗得欢,可都收着力,又该怎么……”周景懿支着头,突然掷了份奏折到地上。
然后看向一边修剪花枝的时宜,眼光灼灼,“不能再等了。”
“狗咬狗罢了,是难缠些。”时宜信口含糊应了一声,还在仔细观察每朵花的位置。
“他们不能为朕所用,也都心知朕不会信任他们,这样的缠斗,不过是缓慢的自杀而已,总是长不了的。时宜……你若是他,会怎么做?”
周景懿看着是询问,可分明已有答案。
时宜无声地勾了唇,一时没回答。
只拎了剪刀过来,虚虚地在空中比划几下,确定之后,手起刀落,一枝含苞待翠就无力地滚落到地上。
“不能用之,那就……只能除之了。总不能教它坏了自己的大业。”
周景源是早就做了谋反的心思的。
只是不知……一个是被自己拿捏着把柄但逐渐羽翼渐丰的旧主,一个是野心勃勃筹谋多年,如今正和自己落到同一个被君主厌弃打压地步,谋求合作的新皇,他会怎么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