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说话的时候,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曾涤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正希望如此严格要求每一位考生,如果再出现七年前第一次参加府试(考秀才)那种混乱的场面,宁愿不考。他坐在第三排,研好墨,又摆放好两支毛笔,端端正正坐在那儿等待发卷。往前面看了看,只见主考官张启庚的身边还坐了两个人,座牌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徐云端、许乃安。不用问,他们是座主。
曾涤生心想:从他们严肃的表情来看,这两个人一定非常严厉。这正合我意,若是考场纪律松懈、考风不好,那对我这样认真学习的人来说,就太不公平了。考卷发下来了,他迅速瞄了一眼,顿时吃了颗“定心丸”。四道题目并不难,首题《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次题《武王缵太王、王季、文王之绪》;三题《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由射于百步之外也》;诗题《剪得秋光入卷来》。前三题为时文,最后一题是赋诗。这对于擅长时文写作、喜欢吟诗作赋的曾涤生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一蹴而就、挥洒自如,还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完成了。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只改动了几个字便交了考卷。
出考场时,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发榜那天,曾涤生起得特别早,推醒了正在酣睡的左宗棠,催促快快起身。左宗棠揉了揉睡意蒙眬的眼睛,说:“我不去看榜了,反正我也中不了举人。”“为什么说这种话呢?”曾涤生有些纳闷儿。左宗棠实话相告:“考卷上,我根本没作八股文,而是针砭时弊、讽刺官场。言辞十分犀利,任何一个考官看了都会大动肝火的,他还会评判我的文章为上乘之作吗?”曾涤生皱了皱眉头,轻声责备道:“我深知你这个人性情耿直,看不惯污浊的官场。但是,也没有必要在考场上针砭时弊吧!你今年无疑要落榜了,那你为什么还要等到发榜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