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您怎样看待德川这个人哪?”
“以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来看,德川氏恐怕难以称为仁义之君。”
杨宇霆一本正经地回答,他腰板挺得直直的,正襟危坐,脸色严峻得象一块青石,神态中保持着他那惯有的傲慢和尊严。
河野望着他那副骄矜的神态,差一点笑起来。当然他还是忍住了,他抽出书中的红铅笔,轻轻地敲打着:
“杨将军不是正准备效法德川氏,以推进自己的事业吗?”
这一针,捅得杨宇霆顿时跳了起来,傲慢骄矜的神态消失了,直急得他脸涨得红红的。这是掉脑袋的事,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
这样一来,河野反倒平静了,他回到那贴地无腿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杨宇霆的极力剖白。杨宇霆一反刚才的含而不露,唾液横飞、滔滔不绝地讲起他与张家父子的关系,讲他与张学良的肝胆相照之情,讲他们患难与共的戎马生涯……
河野一边听着,一边一口一口地吞吐着烟雾。他的烟瘾很凶,他不喜欢抽香烟,觉得那不够劲、不过瘾,他从腰里掏出一只大烟斗来,叼在嘴上了。看上去,他似乎在听取杨宇霆的讲述,实质上他在欣赏自己吐出的烟圈儿。那白色的烟圈儿一个个地升腾开去,渐渐地化成了浮荡的云雾……过了一会儿,他见杨宇霆讲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烟斗,慢慢地从西装怀里掏出一份材料来,递给了杨宇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