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的这句话似在承哲的脸上打了个响亮的耳光般,他骤然转身,一双手死死抓住紫檀木大桌的沿边,苍白着脸色问道:“太后是这么跟你说的?”
夜飞雪不想跟他多说,只将头偏于一旁,出神地望着手边那杯甘醇清甜“梨花白”。
翼安王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禀皇上,这事是这样的,太后想将席将军的庶女席花晨赐婚于我,但皇上总该知道,微臣和她一向不合,多次相救,也不过只是因为朋友之谊。因此,臣就当面回绝了太后的好意,太后为此十分不快,这口恶气,虽不能出在臣的身上,但臣估计,多半会出到她身上。臣和她总算也是同患难过的人,实在不想她因此而受罚,甚至没命。”
承哲似已气结,怔仲了片刻,方含了讥诮说道:“原来太后竟这般好心,朕却不知道。”他跟夜飞雪相认至今,第一次用这种口气说这个“朕”字。
翼安王双眸微睐,俊美的脸庞上只是似笑非笑的神气:“微臣今日斗胆请皇上移驾飞英堂,是有句要紧的话,想禀报皇上。”他顿了顿,突然翻身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朗声说道:“臣当以赤诚翊卫吾皇。”
承哲似乎还没有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呆呆地凝神望着翼安王,似已堕入梦中,突然间,他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粲然而笑,上前一步将翼安王扶起,说道:“翼之若能助我夺权,我展承哲此生必不负君。”说着,他神色复杂地望着翼安王一眼,长叹一声,黯然道:“你也知道,我即位至今,位空悬虚,且不论并无恩德加于臣民,便是所谓的圣旨也是令不能行,禁不能止。朝中有个仲父,宫中又有母后,我不过是个被人牵了线的傀儡而已,以前是如此,现今天亦是如此。仲父如今手段更是了得,为一手控制将来后宫的位份,几乎是将我身边一干略知根底的妻妾奴婢杀光殆尽,若非母后开恩,只怕无色她也……我生为帝皇,竟是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每念及此,我当真是食不甘味,夜不成寐,真恨不能扔下这一切,一走了之。翼之,其实我是知道的,母后忍辱负重多年,为的并不是让我有朝一日登上皇们,而是为她自己有朝一日当上这风光无限的太后,我虽是他的亲生儿子,其实……不过也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