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注视着盛的脸,等待他回答。盛的脸光溜溜的,如金子一般,但毫无表情,他的眼睛像墨玉般光滑。他守口如瓶,只是机敏而可爱地笑着答道:“哦,不后悔。我已做好了准备要回家。对我说来哪儿都一样。”
源又问:“你又写了许多诗吗?”盛无所谓地说:“是的,我现在出版了一小册诗集。其中有几首你看过,但几乎全部都是你走之后新写的。如果你喜欢,今晚你走时我送你一本。”当源表示很想读读这些诗时,盛只微微地笑了笑……源又一次问了一个问题:“你将留在这儿生活,还是到那个新首都去?”
好像这儿有什么与他关系重大的事似的,盛迅速地回答说:“哦,我当然要留在这儿。我已离家这么久,也习惯过摩登的生活了。我不能住在像新首都那样的不完善的城市里。孟已告诉了我一些情况,我要是问他他还会告诉我。那儿没有现代化的浴室,没有名副其实的游乐场,没有上等的剧院——事实上,一个文明人应该享受到的一切那儿都没有。我曾对孟说:‘我亲爱的孟,请问,在那个你为它感到无比自豪的城市中,究竟有些什么?’”然后盛又陷入他愠怒的沉默。“小孟变得多厉害啊!”盛操着纯熟的外国语说了所有这些话,这比他讲家乡话要流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