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小心翼翼地问:“您有什么依据吗?”
赵贞吉白了张居正一眼,不说依据,只是说:“立即和兵部商议,派重兵到蓟州,蓟州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不能让俺答汗在蓟州讨到一点便宜。”
赵贞吉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无条件地支援蓟州,这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问题,而是要付出高昂代价的问题。而且,没有任何证据充分证明,俺答汗肯定要进攻蓟州。这么多年来,俺答汗非常不靠谱,今天说进攻这个,明天说进攻那个,其实哪个也没有进攻。忽然有一天,他什么都没说,明朝边境却遭到大规模攻击。
陈以勤看赵贞吉情绪亢奋,似乎要凭此一事而成就万古之名,不禁插嘴道:“这事,还是该听听太岳的意见吧。”
赵贞吉对这不和谐的声音表示不满,看准了陈以勤:“小陈啊,小张太年轻了吧。”
陈以勤突然对赵老头的倚老卖老厌恶到极致,发高声道:“张居正虽然年轻,可比您还早入阁。三年来,张居正和兵部无一日不沟通。”
赵贞吉的脸色微微变化,李春芳立刻注意到,急忙咳嗽一下,示意陈以勤闭嘴。陈以勤不是那种肯仗义执言到底的人,于是收了嘴。
陈以勤说得没错,张居正在朱载垕继位的三年时光中,向帝国国防投入了不打折扣的精力。当徐阶和高拱斗得死去活来时,他正和兵部尚书霍冀对着帝国将领的花名册冥思苦想;当徐阶驱逐郭朴时,张居正正和从边境回来的官员喝酒——酒是上好的酒,他自带——他替人家斟酒,听人家说边境之事;当徐阶离开,李春芳和陈以勤在内阁闭目养神时,张居正却在书房里认真研究帝国边防的漏洞。这种良苦用心,使他成为明帝国的军事专家和一流的战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