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几天,广东震南垦殖有限公司董事会,假坐以陈万利名义创办的庚午俱乐部,接连开了三次会议。庚午俱乐部坐落在打铜街一幢古老的三层建筑物里面,外表看来很像一间银行。广州的显赫的资本家们在这里宴会、赌博、打弹子、商量大事,除了少数帮闲、跑腿的不三不四的角色以外,其他的人是轻易进不去的。在第一次董事会上,陈文婕报告了公司的经济状况,李民天报告了科学研究的成果,——这些,董事们都没说什么。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南京和广州分裂的时局问题,——其中最吸引人的,是胡汉民会不会被释放,蒋介石会不会下野这两点。后来陈文雄发表了一通议论,认为科学研究应该由国家负责。国家如果不管,光依靠个人投资,是什么事也做不出来的。大家很赞成他的见解,就决定一方面向省政府递呈文,请省政府拨出研究经费;一方面坚决缩小事业规模,裁剪一半职工,维持到年底,再做打算。在第二次董事会上,董事们碰到了更加棘手的问题:震南试验农场的工人们为了反对公司栽人,已经开始罢工了。一上来,陈文雄就大声开玩笑道:
“好哇,好哇!他们宣战了;他们正式宣战了!不过说到罢工,咱们大家都是里手。所不同的,是我们的罢工专门用来对付帝国主义者;他们的罢工却用来对付中国人,——对付中国的科学研究!如今日本人在东北的万宝山制造了血腥的惨案;他们却在华南的震南村罢工响应。说他们里应外合,也许不太过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