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专的毕业生中,颇有到欧洲去,进巴黎美术学校研究的人,他们回国摆出他们的安格尔(Ingres)、达维特(David),甚至他们的巴黎的老师。他们劝青年要学漂亮(distingué)、高贵(noble)、雅致(élégant)的艺术。这些都是欧洲学院派画家的理想。可是上海美专已在努力接受印象派的艺术,凡高、塞尚,甚至玛蒂斯。(上海美专出版之《美术》杂志,曾于一九二一年正月发刊后期印象派专号。)
一九二四年,已经为大家公认为受西方影响的画家刘海粟氏,第一次公开展览他的中国画,一方面受唐宋元画的思想影响,一方面又受西方技术的影响。刘氏在短时间内研究过欧洲画史之后,他的国魂与个性开始觉醒了。
至于刘氏之外,则多少青年,过分地渴求着“新”与“西方”,而跑得离他们的时代与国家太远!有的自号为前锋的左派,模仿立体派、未来派、达达派的神怪的形式,至于那些派别的意义和渊源,他们只是一无所知的茫然。又有一般自称为人道主义派,因为他们在制造普罗文学的绘画(在画布上描写劳工、苦力等);可是他们的作品,既没有真切的情绪,也没有坚实的技巧。他们还不时标出新理想的旗帜(宗师和信徒,实际都是他们自己),把他们作品的题目标做“摸索”“苦闷的追求”“到民间去”,等等等等。的确,他们寻找字眼,较之表现才能,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