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这次却出了这样的事。
张大成对张少山说,金毛儿的心里肯定还窝着张保妍的事。这事本来不叫个事,但张保妍来跟他说了这么一番话,这就叫事了,金毛儿应该是怎么想怎么别扭,就像吃了一个没蒸透的两掺儿饽饽,心里硌硌楞楞的。这时一看自己的笙又坏了,这股闷气一下就憋不住了。
张少山一听,这才明白了。
张少山从张伍村回来,当天下午来看金毛儿。金毛儿这时已经没事了。他娘说,去村东的槿麻地了。张少山告诉金毛儿娘,等他回来,让他到村委会来一下。
傍晚,金毛儿来了。
虽已过去一天,金毛儿的眼皮还有些浮肿,看上去带着一脸的倦容。张少山正收拾一捆晒干的烟叶儿,见金毛儿进来,没提别的事,只是问,听说,你的笙坏了?
金毛儿耷拉着两眼说,是。
张少山说,去拿来吧。
金毛儿抬起眼,看看张少山。
张少山说,我明天去天津,找个地方给你修修。
第38章
张少山来天津的路上才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师父的生日了。
张少山拜胡天雷为师,用相声行业里的话说,叫叩了门儿,虽然在胡天雷的坚持下一直没“摆知”,但在心里,始终把胡天雷当成自己真正的师父。张少山能感觉到,胡天雷也一直把自己当成是真正的徒弟。按行里的传统规矩,一旦正式拜师,以后每年的“三节两寿”,徒弟都要有所表示,能耐小的时候小表示,等能耐大的就要有大表示。所谓“三节两寿”,三节指的是每年的五月节,八月节和春节,两寿则是师父和师娘的寿诞之日。胡天雷的老伴20年前就过世了,当时张少山没得着消息,是事后才知道的。张少山也明白,师父是心疼自己,人已经没了,去了也就是送送,可一去就得花钱。别人花钱也就花了,但师父知道,自己那时很困难,所以也就不说算了。其实这些年,师父过生日也如此,一直不让张少山去。后来就干脆明确对他说了,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喝杯酒,没时间来个电话就行,说明你心里有师父,毕竟在村里当着干部,事儿多,也杂,忙你的就是了。渐渐的,张少山也就真不在意这些礼数了。每次来看师父,也总空着手。偶尔想起带点东西,师父反倒说他。再后来,好像不带东西是正常的,一带东西反倒不正常了。但这个早晨,张少山在路上想,师父这次的生日一定得有所表示了。如果算着,师父今年应该77了,按老话说,77叫“喜寿”,这是因为草体的“喜”字写出来很像“77”,所以这“喜寿”应该也是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