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后史料更多,不徒保存、搜辑,即整理、排比,亦非私人之力所及,于是独力的著述,不得不变为集众纂修之局了。私家著述及集众纂修,昔人的议论,多偏袒前者,这亦是一偏之见。姑无论材料既多,运用为私人之力所不及。即舍此勿论,而昔时的正史,包括的门类很多,亦非一人所能兼通。所以即就学术方面论,两者亦各有长短。唐修《新晋书》(即今正史中的《晋书》),其志非前人所能及,即其一证。关于正史的历史,可参看《史通》的《六家》《二体》《古今正史》《史官建置》各篇,及拙撰《史通评》中这几篇的评(商务印书馆本)。
从前的历史,系偏重于政治方面的。而在政治方面,则所注重的,为理乱兴衰、典章经制两类。正史中的纪传,是所以详前者的,志则所以详后者。(已见《绪论》中)编年史偏详前者。《通典》《通考》一类的书,则偏详后者,都不如纪传表志体的完全。所以后来功令,独取纪传表志体为正史。然编年体和政书(《通典》《通考》等),在观览上亦各有其便,所以其书仍并为学者所重。这是中国旧日所认为史部的重心。纪传体以人为单位,编年史以时为系统,欲句稽一事的始末,均觉不易。自袁枢因《通鉴》作《纪事本末》后,其体亦渐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