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显和沈约在他们撰写的史书中都着力宣扬神秘思想,一方面固然有“天人感应”思想的历史影响,另一方面也跟梁武帝时佛教大盛的社会影响有直接关系。梁武帝是南朝统治者佞佛的突出代表,他广建僧寺,甚至“曾设斋会,自以身施同泰寺为奴,其朝臣三表不许,于是内外百官共敛珍宝而赎之”[96]。臣下奏表上书都称他“皇帝菩萨”。正当大江南北被僧寺香烟弥漫在神秘的迷雾之时,生活在齐、梁之际的无神论思想家范缜(约450—约510),于天监六年(507)发表了不朽的《神灭论》,向佛教经论挑战,从而震动了显贵和佛坛。梁武帝为此下诏,令大僧正法云出面邀集朝贵、宗亲及名僧64人,与范缜辩难,企图使范缜屈服。但范缜“辩摧众口,日服千人”[97],始终没有在理论上退却,并表示决不“卖论取官”。在这场对范缜的“围剿”中,沈约先后写了《答释法云书难范缜〈神灭论〉》、《神不灭论》、《难范缜〈神灭论〉》等文[98],申言“神本不灭,久所服膺,神灭之谈,良用骇惕”。当时萧子显未与是役,但他在28年后即大同元年(535),以酣畅的笔墨、陶醉的心情写出了《御讲摩诃般若经序》的长文,歌颂梁武帝讲经的盛况:“长筵亘陛,冠冕千群,充堂溢溜,僧侣山积,对别殿而重肩,环高廊而接坐,锥立不容,荆刺无地。承法雨之通润,悦甘露而忘归;如百川之赴巨海,类众星之仰日月。”[99]自皇太子、王侯以下,听讲的中外僧俗竟达30多万人。沈、萧的神秘思想和唯心史观,都可以从这里得到更进一步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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