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青滩寻访与等待的日子里,不断地听别人对他说这类话,那口气,使人觉得桃叶的事得由他们说了算。也有一些人帮忙出主意,设想如何才能让桃叶跟上我父亲去到武汉或者黄州。无论怎么说,最后,大家的共同归结还是,桃叶不会离开青滩。
肖姣的父亲那时同我父亲初到青滩时一般大小,他在前面领路时,不断地回头向我父亲表示叹息,还详细介绍了作为我父亲的情敌——屈祥的许多情况。他同时也为自己抱不平,说是要么早一百年,要么晚一百年,同屈祥一起活在人世,都是其他男人的悲哀,最好的女人心都向着屈祥,最差的女人心也向着屈祥,这太不公平了。
那天的天空很晴朗,父亲脖子上的红围巾,哪怕隔着两条峡江也能看清楚。桃叶在小屋门前看见父亲正向龙马溪走来。她在太阳风中凝望了很久,当父亲隔着浅浅的溪水喊出她名字后,她没有回答。父亲爬上山坡来到小屋跟前时,小屋的门被虚掩起来。父亲没有推门进去。
父亲站在门口说:“桃叶,我给你送围巾来了,外面很冷,围上它会暖和些。”
他等不来回答,就让肖姣的父亲帮自己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