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蹲在老人的对面,泪水不知何时流了一脸。我感动疲惫而又虚弱,像是刚从迷乱的梦魇里醒来,又像是刚从漫长的歧路归来。
而乐声给了我力量。
我看着老人。随着乐曲从喑哑恢复到欢乐,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也由悲伤恢复到了平静。没人愿相信那乐曲是从老人又黑又脏的枯枝般的手指间流淌出来的。
当我站起身时,我有些慌乱,我发现自己已身无分文。
这时,却见一个人弯下了腰,轻轻地把十元钱放在了那个碗里。我看见那双手在错暗的路灯的光照下,显得又小又白。而那黑夜般的长发则水一样从她身后泻了下来,淹没了她的脸。
待她起来,我觉得我并不认识她。她对我微微笑了笑,点头致意。我也心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我看见她的脸因充满温善而显得异常地美。
她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回去吧。”
是楼顶上的那个女人!
“回去……?”我迷惑地问。
“是的,回去。”她说着,拉了我的手。
她的手如此温暖。
我迷迷糊糊的,竟孩子般顺从地跟她走了。
四
她走在前面。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街灯明灭着,将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她身上,使我感到映照刀子的是远方的晨晖,且觉得那晨晖只照耀着她一个人,其他的事物都无缘领受到它的泽映。
她是个应该被光辉照耀的女人,即使在夜晚也照耀着她,也是不过分的。我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