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愚不可用,大声发其聋。将明惧难制,忽欲闭其聪。好比乡下亲家婆,又要送礼又眼红。”[335]
一些中国大陆出版的陶行知传记中都提到,陶行知从1933年春开始贴近马克思主义。[336]这个说法依据两件事情。一是陶行知秘密参加了一个由朋友组织的私人读书会,在那里学习马克思、列宁著作。另一件事情是他与蔡元培等知名学者于1933年3月14日共同发起了马克思逝世五十周年纪念会,并与全体发起人在《申报》上共同发表了一则纪念会缘起:
“马克思逝世以来,其学说所给予世界之影响为重大。而五十年来,世人对于马克思,无论其为憎为爱,为毁为誉,而于马克思为一伟大之思想家,为近世科学的社会主义之始祖,则殆无人否认。迩来我国以反对共产党之故,辄联而及于马克思之思想学说。寝且言者有罪,研究者亦有罪,此种观念,亟应打破。
同人等今基于纯正之研究学术立场上,发起纪念马克思逝世五十周年会,一以致真挚之敬意于此近代伟大之思想家,同时亦即作研究自由、思想自由之首倡,并打破我国学术界近年来一种思想义和团之壁垒。”[337]
这则缘起十分明确地表明了他们的动机和意旨,因此,绝不应将陶行知亲近马克思主义视为一种信念的转变。陶行知毕生都在寻求一种“土办法”,为使广大民众摆脱物质和精神的贫困。为此,他如同许多贤明的知识分子一样,借鉴各种思想体系的“他山之石”,其中也包括马克思主义。然而他绝非美国学者布朗所言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338]在这个问题上,德国慕尼黑大学的汉学家鲍吾刚教授(Wolfgang Bauer)的见解与此不无关联,且予人启迪:“面对着老牌西方殖民主义列强在道义上的破产,年轻的中国知识分子迅速激发出新的自我意识,在博采中西各家思想成分方面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望和极大的胆识。那些集成的思想体系大都仅是昙花一现;那些思想的创立者往往是集有影响的作家、政治家、学者多种身份于一身,其中很多人游荡在多种相互对立的世界观之中,犹如穿行在林立的廊柱之间。”[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