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范蠡放着丞相不做,而是带着西施泛舟五湖,他倒是看透了官场,像他这样把乌纱帽弃之如敝屣的人,实在是不多。”
“先生为何不能这样做呢?”玉娘问。
“也许是孽障未净吧,”张居正自嘲地笑了笑,“以道事君,士君子之通愿也。居正不才,却不该也怀了一颗匡时救世之心。”
正说着,又听得院门外有嘚嘚嘚的马蹄声疾驰而来,三人遂都打住话头,侧耳倾听。一会儿,便听得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王篆狐疑地问。
“该不是游七又回来了吧,”张居正心里头又掠过不祥之兆,便对王篆说,“你去看看。”
王篆急匆匆地朝院门方向走去,尚不及一盅茶工夫,他就转了回来。
“是谁来了?”张居正问。
“是学生手下的一位档头。”
“何事?”
王篆一脸的紧张,答道:“今儿个夜里,在桂香阁酒家,章大郎被人刺死了。”
“什么?”
张居正一下子挺直了身子。
王篆继续禀道:“章大郎被皇上赦了死罪,发配三千里外充军,这家伙从刑部大牢出来,竟有四五十抬轿子前往迎接。今儿个晚上,他的狐朋狗党包下了桂香阁为他接风压惊,就在酒席上,突然有个人闯进来,拔刀刺向章大郎,等众人反应过来施救,章大郎已倒在血泊之中抽搐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