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历史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悲情,就如同几头年迈垂死的野兽,被一些矫健年轻的猎人追到穷途末路,准备聚在一起做生命里最后的反击。这时是两个时代的交替之际,新兴的革命力量对抗日暮途穷的旧军阀,但北洋军阀这一次的谈判无疑让很多北洋系人伤透了心,北伐军已经近在咫尺,炮弹已经落在了他们的院子里,张作霖忙着摩拳擦掌吞并中原,皖系却在为早已烂透的旧日矛盾睚眦必报,一身傲骨的吴佩孚不愿再向奉系低头,孙传芳这个直系军阀最后的血脉只能选择低着头北上向北洋嫡系原本最看不起的“胡子”兵俯首称臣,这就是北洋系的末日,让人唏嘘不已。
在孙传芳分别致电段祺瑞和吴佩孚之后,其实双方对于孙氏发起的这次南京会议就不太感冒:段祺瑞自徐树铮被杀、北京事变之后,就已经对政事不太感兴趣,整日在天津打两圈麻将、几杆台球,或者是找人手谈几局。对这件事最来劲的人是靳云鹏,他依然梦想着能够再入北京组阁,所以偕吴光新南下;身在河南的吴佩孚自知已经是穷途末路,显然对孙传芳的这次南京会议不抱什么希望,于是也只不过派熊炳琦南下走个过场。因此,在1926年的冬日里,当直皖两大巨头的代表再次坐到一个桌子上,已经不单单是貌合神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