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雪寒天的,总不能在半道上过夜吧?睡马车里?李怀信看了眼一早,又看了眼贞白,别提多糟心了。
“哎哟,这天气,又开始降雪了,咱不能继续赶夜路,太危险了。”车夫大声道,“在马车上睡,大家身体肯定扛不住。我到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挡风挡雪的山洞,在里面生个火,起码还能凑合一宿。”
“怎么会连续降雪?”李怀信挑开帘子,风雪呼地灌了进来。
“可不是嘛。”车夫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通红的眼睛,瓮声瓮气地说,“今年天寒啊,连降大雪,把运河都给冻住了,这在江南一带,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车夫放下缰绳,跳下马车,继续念叨道,“实在太奇怪了,地里的庄稼全被冻死了,老百姓没多少收成,米粮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昨儿个咱们路上碰到的老汉就是趁此去广陵倒一手粮食的,他跟我说啊,今年粮食的价格比往年贵了三成,这天寒地冻的,恐怕要闹饥荒,得早做准备。他本来走的是运河,结果途经桃花村一带时,河道全部冻上了,他才转了陆路。”
车夫一边东拉西扯,一边把双手也裹得密不透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我听说,咱皇上去年有些怠政,最后还是让当朝宰相代为祭天的。”
车夫前面的话,李怀信只当闲话在听,听到这里,不禁一愣。的确,祭天为大祀之首,按祖制,一般为皇帝亲祭,但去年因为父皇身体抱恙,无法亲自前往,遂命宰相及朝中重臣和太子一同前往。不承想,此事传到民间,竟成了天子怠政,宰相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