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头脑听了这话,气得张开嘴,在白骨人的手上咬了一口,道:“吉留馨,你怎么如此说话?你我二人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要报仇,要去敦煌,要给那小娘子守灵,我陪着你便是。却说什么让我先走,没的寒了兄弟的心!”
吉留馨听得此话,不禁长叹一口气,他伸出那白骨胳膊,摸了摸好头脑,缓缓说道:“你说得是,确是我的不对……好头脑,如今又只有你陪着我啦。其实转念想想,浮生,那阿宜纵然今日不死,又能陪我多久?到头来,天地之间还是只有你我二人,鬼不鬼,人不人。倘是没有你与我作伴,这无穷无尽的日子,该叫我如何打发呢?”
说完这话,二人忽然沉默了下来,想到他们经过的许多岁月,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惆怅。那大雪不停歇地下着,碰撞之间,发出极细微的叮咚声,只听得一个细弱的嗓子唱着:“日出入安穷?时世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1]还未唱完,那凄凉的歌声便被大雪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