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学划地自限,绝不过问简单的本质情况,即:人在人的本质中被存在要求着,而人只有在这种人的本质中才成其为本质。人只有从此种要求中才“已经”发现他的本质是居于何处。人只有从此种居住中才“有了”“语言”来作为家,而这个家就为人的本质保持着出窍状态。我把处于存在的澄明状态中呼叫人的生存。只是人才适于以这种方式去存在。如此领会的生存不仅是理性的可能性的根据,而且这种生存就是人的本质在其中保持其规定的来源的东西。
生存只有就人的本质才说得上,这就是说,只有就人之“存在”的方式才说得上;因为就我们所知看来,只有人堕入了生存之天命。因此生存也绝不可以被设想为其他各种生物中的特殊的一种,这样说的时候是先认定,人是命定要思他的存在的本质而不仅是报告关于他的情状与活动的自然故事与历史故事的。所以连我们从与“禽兽”的比较中认为属于生物性的人的东西本身也是基于生存的本质的。人的身体和禽兽的机体比较起来是一种本质上不同的东西。人们用灵魂来抵制人的肉体,用精神来抵制灵魂,用生存来抵制精神,并比迄今为止更加响亮地为对精神作很高的评价作宣传,然后还是让一切复归于生活的体验,同时又用警告语气断言思会凭其死板概念破坏生活之流而存在的思会使生存变为畸形——用上述这些办法还并不能克服生物主义的迷乱。生理学和生理化学可以用自然科学的方法把人作为有机体来进行研究,这件事情并不足以证明人的本质在于此种“有机体”中,也就是说,在于此种可以由科学来说明的肉体中。不能这样看,也和不能认为自然的本质是从原子能中推出来的一样。事情倒可能是这样:在自然面向着人用技术来掌握它的这一方面的时候,自然恰恰是隐蔽了它的本质。和人的本质并不在于是生物的有机体的情形一样,这种对人的本质的不充分的规定也不能靠把人用不朽的灵魂或用理性能力或用人格装备起来的办法加以消除与补救。在这种做法的任何一种中,本质都被忽略了,而且就是根据于此种形而上学的计划而被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