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记者都嚷起来:“好啊!道利阿说得妙啊!”
出版商手里拿着吕西安的原稿,在铺子里踱来踱去,嚷道:“我说的是事实,诸位先生,你们不知道,拜伦、拉马丁、维克多·雨果、加西米·特拉维涅、卡那利斯、贝朗瑞的走红,真是害人不浅。他们出了名,给我们招来一大批蛮子。我相信此刻送到书店去要求出版的诗稿有上千部,开场总是断断续续的故事,没有头,没有尾,模仿拜伦的《海盗》和《拉拉》。年轻人借新奇为名,来一些莫名其妙的章节,叙事诗明明是台利尔的老调,新派作家居然自命为创新!这两年诗人多得像金壳虫。去年我为着诗歌亏本亏了两万!不信问迎皮松!可能世界上真有不朽的诗人,我也看见过,脸孔白白嫩嫩,还没长胡子呢,”道利阿朝着吕西安说,“可是小朋友,对出版界来说,只有四个诗人:贝朗瑞,加西米·特拉维涅,拉马丁,维克多·雨果;还轮不到卡那利斯……他是靠报上一篇又一篇的文章捧出来的。”
在场的那些有势力的人听着哈哈大笑,吕西安不敢在他们面前挺起腰来表示傲气。唯恐受人奚落,下不了台。可是他心痒难熬,恨不得扑上道利阿的脖子,撕下他那个整齐得可恶的领结,扯断他挂在胸口发亮的金链,把他的表踩在脚下,把他的人撕作两半。一个人伤了面子没有不想报复的,吕西安对出版商装着笑脸,心里把他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