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新旧两种历史观也在进行着长期不懈的顽强斗争。神学一样捍卫旧观点,指责新观点破坏神的启示。
在这两种情形下,斗争从两方面激起热情、压制真理,一方面为几个世纪以来建起的大厦将要倾倒感到恐惧和惋惜,一方面则充满破坏的热情。
那些反对新兴自然哲学的人认为,如果他们承认这些真理,那么就会破坏对神、创世记、约书亚的奇迹 [1] 所怀有的信仰。捍卫哥白尼学说和牛顿定律的人,比如伏尔泰,觉得天文学的规律摧毁了宗教,就以万有引力定律作为反宗教的武器。
现在人们同样觉得:只要承认某种必然的规律,就会破坏灵魂的观念、善恶的认识以及建立在这些概念之上的所有国家机构和教会组织。
现在那些主动捍卫必然规律的人,就像当年的伏尔泰一样,以必然规律作为反宗教的武器;但是,就跟天文学中的哥白尼学说一样,历史的必然性法则不仅没有摧毁国家机构和教会组织赖以存在的基础,却反而强化了这个基础。
现在的历史问题就跟当年的天文学问题一样,所有观点的不同在于对作为衡量可见现象标准的绝对单位承认与否。在天文学中,这是地球的静止,而在历史中,这是个人的独立,即自由。
就像天文学承认地球运转的难度在于不易否定地球静止而行星运转的直接感觉一样,历史承认个人服从于时间、空间和因果关系的难度在于不易否定我们个人独立性的直接感觉。但是,就像天文学表明自己的新观点:“不错,我们是感觉不到地球在运动,可要是假定它是静止的,我们就会得出荒谬的结论;要是假定它在运行,尽管我们感觉不到,我们却找到了规律。”同样,历史也在表明自己的新观点:“不错,我们是感觉不到自己的依赖性,可要是假定有自由意志的存在,我们就会得出荒谬的结论;要是假定我们依赖于外部世界、时间和因果关系,我们就找到了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