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刚正要回身取剑,忽然外面履声托托,走进一位老英雄,颔下胡须已有些花白,而脸上精神饱满,双目炯炯有神,身穿深蓝色缎的夹袍子,足登快靴,腰间束着玫瑰紫色的鸾带,口里衔着一杆旱烟袋,正是金翅大鹏高山。他一清早出去把钱散发与附近穷苦的乡民,然后回来,这是他好善乐施的仁心,每逢三六九日,他总是这样做的。每次施去一百或是八十贯钱,所以四围的村民,没有一个不歌颂他的功德。
也因高山自己觉得在少壮时,凭着一口金背刀,在外面杀伤过不少人,不免有些造孽,所以省下这笔钱来并不积贮,却把来救济穷黎了。飞琼一见高山进来,忙娇声唤一声:“爸爸。”聂刚也立正身子,叫声:“师父。”高福一见,却远远地踅开去了。高山瞧见聂刚背后衣裳上有些尘泥,便问:“你们在此做什么?”飞琼便把自己如何和聂刚比赛拳术,将他打倒,聂刚不服,要和她比剑术的经过约略告诉。高山正色叱道:“胡说!自己人较量什么高低?不要彼此伤了和气。你们还是免不了孩子气。”聂刚俯首无言。飞琼却还说道:“爸爸,你不知道他……”正要再说下去时,高山早喝住道:“别要胡说。”又回头对聂刚说道:“聂刚,你且到外边去,镖局里可有客人到来?倘有人来找我,你总说不在家,休去理会。”聂刚答应一声:“是。”走出去了。高山又对他的女儿看了一眼,对她招招手道:“你且随我来,我有话同你讲呢。”飞琼马上跟了高山,循着甬道,跑至东首一间书室里坐定。那书室布置得朴雅,正中紫檀案上,供着小小一尊达摩老祖的铜像,炉子里焚着名香,壁上挂着名人书画,正中是悬的虎啸龙吟图。屋隅又挂上一张宝雕硬弓,又有一柄朴刀,是有青布袋套着。高山坐在太师椅上,吸了两口烟,对飞琼说道:“我以前不是常和你说过,有了本领不能自恃而骄,骄则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