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轻笑,有泪滑落,在琴弦上发出清脆声响,“那便听我弹完这首曲子吧!我已尽力记住,可是最后……终归都会忘记。”
“那年皇兄殒命,我重伤难治,母妃陪着我彻夜不敢合上眼。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我是她最后的希望。待我醒转,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装疯卖傻。”
“御医说,我的头部受到重创,脑子里存有血块,随着年岁渐长,血块会逐渐压迫到脑子。彼时会有什么后果,谁都无可预料。”
“母妃说,莫怕,母女两只要还活着,便是极好的。父皇一纸令下,名为静养,实为禁足。母妃很小心,吃的饭,用的水,都要一一探过。她怕,怕最后连我都保不住。”
“我受够了那种草木皆兵的日子,一心离宫。终于有一天,母妃病重将死,上请父皇才得以许我离宫,来柳庄居住。母妃走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唯有那一句不许报仇。”
“我孤身一人,报什么仇?拿什么报仇?也不过是空余一腔恨,寥寥度余生罢了!偏生的遇见此生的冤家。若是不相遇,自是不相许。若是不相许,何来空相忆?”
兰景辉一声低喝,“你说够没有?已然是过往尘烟,还要旧事重提作甚?”
夕凉笑了笑,泪水滑落唇边,略显迟滞的眸,一动不动的锁定在院子里那个身子轻颤的男儿身上。她看见他身上的划痕,视线渐渐的模糊,心也渐渐的静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