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光绪三十年,正月才尽,日本兵与红毛匪在吉林行省地界上开战,长顺力主两不相帮,严守中立,以保全境百姓平安。这场战争在两个“强盗”的相互制衡中总算渐渐平息下来。
这五年中,吉林行省虽遭遇战火,却因境内少有义和团教众,比之其他两省,竟算稍稍安稳,回想当年长顺上书:“拳匪不可恃,东省铁路随地皆驻俄兵,宜善为羁縻,宁严守以待战,毋先战以启衅。”全境军民无不感恩戴德,博洛对长顺的韬略与先见更是五体投地。
乱世之中,谷丰米号艰难维持,因为广施粥场,又送粮与官兵和义军,在海龙府官民中颇有威望,几次流民抢米,多家米号遭殃,谷丰竟都安然无事。
战事稍停,街市上渐次热闹起来,令仪盘下相邻的两间铺面,正与云旗筹划再兴商事。
彼时,令仪已是桃李之年,一袭鸦青色大襟丝缎夹袍,只在袍角、袖口用同色丝线绣了几朵盛开的菊花,下面同色绸裤却是素净无纹的。头上绾了双环髻,两支素银簪压发,再无其他妆饰。
“不如扩大米号,如今地面上也平静,日子总是要过起来的。姑娘常说,人食五谷,有人的地方,卖粮总是不亏的。”云旗说话间,抬头望着谷丰的匾额。
令仪浅笑,随手一指:“来的时候我见又有几家新铺开张,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说着,便自顾走去,元冬忙跟上。碧萱上个月被号有喜脉,令仪便不命她出府,只在东院看屋子,行动都由元冬跟着,亦如当初碧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