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难看出,这个把一生都奉献给写作的满腹经纶的老人,会就这个问题写上好几百页。这个题目将在他的头脑中变得无比巨大,连他自己都有变成畸人的危险。我想,他之所以没有变成畸人,是因为没有出版这部作品。是心中那个年轻的事物拯救了他。
至于那个来给作家修床的老木匠,我提到他,纯粹是因为他像许多我们所谓的普通人一样,最接近作家在书中描写的所有畸人身上易于理解并且可爱动人的特质。
2手
在俄亥俄小城温斯堡附近一栋山谷旁的小木屋里,一个肥胖的小老头在破败不堪的走廊上紧张地走来走去。越过那片本来种了苜蓿现在却只长出茂密的黄芥末的长条形田地望过去,对面公路上驶来一辆运货马车,满载着从田野归来的采果人。这群采浆果的少男少女们闹哄哄地大喊大笑。这时,一个身穿蓝色衬衫的男孩跳下马车,试图把一个尖声叫喊抗议的姑娘从车上拽下来。男孩的脚在路上踢起一团团尘土,那尘土拂过正在下沉的夕阳的脸庞。田野那边传来女孩子尖细的声音。“嗨,飞翼比德尔鲍姆,把你的头发梳一梳吧,都快掉到眼睛里了。”那声音命令道。比德尔鲍姆头上光秃秃的,他那双神经质的小手抚弄着苍白的脑门,仿佛在整理一团乱糟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