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里屋黑咕隆咚,门口挂着厚厚的布帘,兆龙便想凑过去瞄一眼,看那瘸子是怎么料理的。刚欲站起,又被卫璜拽回来。老御厨摇摇头,他才打消了这主意,心想那后面肯定脏的不像话,自己要是真看了,便再别想在这吃进东西去。
转头瞧瞧别桌上的食客,个个据案大嚼,活像饿死鬼投胎,谁也顾不上斯文,吃得酣畅淋漓。兆龙也不禁惊叹,能让食客个个变成老饕,确实不简单。
三金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托盘,一瘸一拐地来到卫璜桌前,放下一盘鸡,一碟醋溜白菜,一碟盐浸萝卜丝。木盘上另有两只大碗,里面搁了调料和姜丝蒜末,他另行端着去到大灶前,揭开锅盖,从锅里舀了肉汤浇下去,吱吱有声。
当这汤碗从兆龙眼前落下后,热气腾腾地登时地便罩住了他的脸盘,一股特别的香味倏地钻进鼻孔里,像两条滑溜的小蛇,嗖嗖地蹿遍全身,他居然舒服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好家伙,这竟然是兆龙从没闻见过的肉香。按说,他从小蒙受刘一手的指点,后又归入卫璜门下,先是大德居,后是会贤堂,上到满汉全席,下到地方名吃,无不涉猎,也算是知味了。谁想,在这脏乎乎的胡同里,居然还能喝到这样鲜香的肉汤。
一时间,竟也忘了礼数,要等卫璜先拾筷子才能动手,他迫不及待地双手捧起大碗,凑过去吮了一口,天呢,汤汁浓郁,透着奶油样的白,入口却不腻,一入了喉,那股子鲜美就透了出来,溢满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