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礼拜天。肖志强把锉刀插进工装裤右裤兜,口袋边沿,正好淹没了把柄。公交车上,他不断在脑海里背诵着当年在课本上乍一读到顷刻让他热血沸腾的那段话:“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中考语文试题,专门考取了这一部分知识,肖志强认为,这是天意神授。他要明明白白看见锉刀插进陈洪亮的心脏里,只为把他当年送给自己的那句话还回去,让他的儿子,那个叫陈小印的,也去吃他妈的喜糖。
只是,不知道他老婆偌大把年纪,还能不能嫁出去?肖志强不止一次见过她的,总是撅着硕大屁股做饭的模样,还那么丑!
王会军坐下,用一丁点屁股坐在大红酸枝材质的沙发边沿,好像稍往里坐稳了,就会讨得肖志强嫌弃。他的头顶,过早地秃了,秃了以后,反而更见王振寒当年的神态。肖志强记得少年的王会军是白净瘦削的,如今,粗糙,松软,油腻。那双始终显现聪明的眼神,变得茫然、空洞,还有一点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