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受到腐蚀的当然还是我自己。消化液渗透到体表,起到了伤口撒盐的效果。精疲力竭的身体疼得不住颤抖着,激起一圈圈水花。但这相比敌人们的攻势也算不上什么。
众多的食肉鱼像雨点一样打过来。这些饕餮之徒凭着尖锐的牙齿,凶残地从我身上撕下一片肉,转而后撤。咽下之后就再次扑上来。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吧。但既然我已经分泌了消化液,再没留有后手,剩下的只有忍受。
咬噬着,撕裂着,争抢着,剥夺着,贪婪地吞咽着,身体不断地消失着。
就像是连灵魂的碎片都不会留给我似的。
所谓的死亡,就是重归于虚无。
那么,死亡绝非结果,而无疑是作为一个过程而存在着的。
不久,肉食鱼们停止了撕食。
消化液起效了么?
为保险起见,我稍等了一会才将眼睛露出来。
鱼群已经散去了。只有岸边几条死的,翻着肚子浮在水面上。大概是被吃下的肉破坏了他们的内脏。这几只尚且挂在我身上,更多的死鱼大抵都被流水冲走了罢。
对着方才还充斥着捕食者、现在却清澈见底的平静溪面,心中升起了劫后余生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