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气受?”
“媳妇呗。”
“大的?小的?”
“小的。”
“怎么给你气受了?”
“动不动就吼我。”
“吼你做什么?”
“那天小孩摔了一跤,吼了我老半天。”他嘴角下咧,眼睛里有颗眼泪在打转,但一眨眼,又吞回去了。
“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敢给人家看孩子?”
“可孩子老缠我,没办法。”
因为耳朵聋,他的话很大声。父亲怕堂屋的孙媳妇儿听到,赶紧摆手劝他低声点,他怔怔地看着父亲。
父亲用手指了指那边。他收了声,神情更颓然了。
父亲说:“人活着就是受罪的——古话不是说得好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还是死了好。”
父亲没再说什么,我看到他的脸也很悲戚。
堂哥在西屋叫了我一声。我过去后,他问了我一桩事情,我心里挂念这边,说完后,又往厨房走,堂哥跟了过来。
再进厨房,却见大伯手里拿着一板药对父亲说:“只剩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