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棵橡树——应该说榕树比较恰当,枝干和气根被重力拉得低低的,挣扎着在地上爬的模样。它来到距离灯光5米的地方,然后开始张开身体,把我团团围住。我猜那是它的容忍极限——在它最喜欢的灯光下竟然有人挡路。接下来几分钟没有动静。我怀疑它是不是死了——终于被冻僵了吧。
“接着,我看见许多大花苞从每根枝干长出来,好像是在看一部开花的延时摄影影片。事实上,我认为那些就是花——每一朵都有人头大小。
“纤细的、颜色艳丽的薄膜慢慢展开。我当时在想,没有人——或生物——曾经看过这些颜色;直到我们将灯光——要我们命的灯光——带来这里之前,这些颜色是不存在的。
每条卷须、每根花蕊都在微弱地摇摆……我走到它近旁(它仍然把我围住不放)一探究竟。即使在这个时候,跟任何时候没有两样,我一点也不怕它。我确定它没有恶意——假如它真的有知觉的话。
“那里一共有好几十朵展开程度不一的大花。现在倒使我想起刚由蛹羽化的蝴蝶——双翅仍皱在一起,娇弱无力的模样——我开始一步一步接近真相了。
“不过,来得急去得也快——它们被冻得奄奄一息,纷纷掉落。有片刻,它们像掉在旱地上的鱼般到处翻跃——我终于完全了解它们了。那些薄膜不是花瓣——是鳍,或是相当于鳍的东西。这是那怪物的幼虫阶段,这些幼虫可以到处游泳。本来它大部分时间应该在海底生活,然后生出一群蹦蹦跳跳的幼虫出去闯天下。地球海洋里的珊瑚就是像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