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洪祥从屁股下拽出一张报纸:“我念给你们听听,一首诗,埋汰咱们少帅的。”乔群抢过来报纸,念道:“赵四风流朱五狂,哪管东师入奉天。奉天已陷休回顾,更把阿娇舞几回。”乔日成摇动鞭子,摇头晃脑地说:“孟子早就有曰:‘家必自毁而人毁之,国必自伐而人伐之。’”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花驹喝叫一声站起,举枪挨个戳戳点点:“你们听着,督导队有话,哪个敢蛊惑军心,就一枪毙了他。”车厢里静肃下来。
车厢晃晃悠悠,有不少人打起盹儿来。张之勇和乔群各自想着心事。张之勇觉得后悔了,当初颠儿了就好了。也许是乔群他爹求着自己,就差给他跪下打动了他;也许,看着东北军让日本人给端了,静不下心,没法自己逃跑,不管怎么说,反正就是没跑了。再说,开小差是死罪,他也是怕跑了让人家逮住,再判就是死刑。不过这会儿,张之勇还是有点儿想跑。他琢磨着,小日本已经坐了庄,会重新大洗牌,他和乔群越狱的事,说不定就一笔勾销了。不过,就算日本人不计较他越狱的事儿,但他们在大街上的那个死样子,他张之勇能忍得了?张之勇心里琢磨,够呛。他此刻想回奉天,就是想把小桃红接出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张之勇没爹没妈了,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她了。想到这儿,张之勇鼻子一酸,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