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嫌画具简陋,我也有笔。”她又从纸堆里找出画笔,塞进他手心里,掌着他的手腕,让他在她的肌肤上落笔。
她执着他的手,让他在自己身上落笔。笔尖上饱蘸新墨,在她的肌肤上印下榴花的形状,花枝亭亭,而墨色的花瓣深浅不一,更使她浑身的肌肤,白得刺眼。
她言行无状,甚至有大不敬之嫌。面上堆起笑意盈盈,时不时咯咯地笑出声,但笑声里哽咽与颤抖,却无法掩饰。
皇帝终于还是由着她。
他卸去浑身的力道,由着她行笔。
念儿作画之所,是一座僻静的小亭。她来时已屏退了宫人,因而不会有人打扰。
不过,即便有宫人在场,她仍会做出如此行径。丝毫不会犹豫或畏惧。
什么宫规女诫,她全不在乎。
她要放纵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是与往日的告别。
最后一次,她就要远离陛下。
既然爱也不得,恨也不能,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逃避上。
这是她最终下的决心。
到后来,笔墨纸砚泼洒了满地。罗裙落在地上,与其余物什堆在一处,沾满了墨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