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着沙金,同时也想着次郎。他虽然斥责自欺欺人的懦弱,却仍然幻想着沙金有一天会重新倾心于自己。除了自己,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夺下这匹马?对方不仅占据人和优势,而且还占据地利优势。如果是次郎的话,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弟弟伏尸武士刀下的场面。当然,对他而言,这种想象没有丝毫不快感,甚至可以说是他心里祈祷的某种事实。无须自己动手,就能杀死次郎,这不仅可以不受良心的苛责,而且从结果看,也不用害怕沙金为此憎恨自己。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毕竟为自己的卑鄙感到羞耻。于是,他用右手拿起衔在嘴里的长刀,慢慢地擦去上面的血迹。
当他把擦好的长刀插入刀鞘时,拐过交叉路口,听见在前面的月光下,有二三十只狗在汪汪地狂吠。而且,在狗群中,只见一个朦胧的人影背对着坍塌的板心泥墙挥舞着长刀。这时,马一边高声嘶叫,一边甩动长长的鬃毛,四蹄卷着沙尘,刹那间如疾风般将太郎带到了那里。
“是次郎吗?”
太郎一边忘我地大叫着,一边眉头紧锁地看着弟弟。次郎也一手挥刀砍着,一边扬起脖颈看哥哥。就在这一瞬间,两人都感到了对方瞳孔深处潜藏着的可怕的东西。这的确是刹那间的感觉。马也许受到这群狂叫的狗的惊吓,高昂着脑袋,前蹄画了个大圈,比刚才更加急速地向空中跃去,只剩下灰蒙蒙的尘土化作一道白柱升向夜空。次郎依然遍体鳞伤地被野狗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