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妻与子,皆养于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谓劳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则心又劳也。一身而二任焉,虽圣者不可为也。
愈始闻而惑之,又从而思之,盖贤者也,盖所谓独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讥焉,谓其自为也过多,其为人也过少。其学杨朱[7]之道者邪?杨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而夫人以有家为劳心,不肯一动其心以畜其妻子,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虽然,其贤于世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以济其生之欲、贪邪而亡[8]道、以丧其身者,其亦远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为之传,而自鉴焉。
吴评
前略叙一段,后略断数语,中间都是借他自家说话,点成无限烟波。机局绝高,而规世之意,已极切至。
[1]圬:粉刷墙壁。
[2]天宝之乱:天宝十四载冬十一月,安禄山反,唐玄宗派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讨之。出内府钱帛,于京师募兵十一万,旬日而集,皆市井子弟。
[3]镘:粉刷墙壁的工具。
[4]屋食:房屋租金。
[5]当:相当的价值。
[6]佣:工钱。
[7]杨朱:战国初期哲学家,主张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