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介绍他做码头搬运。逾月,被辞,再受老乡荐,当起更夫。凌晨三时下更,赶去拉粪车。拉了一阵,应聘扫马路。他嫌市里统发的红布衫工作服丢人。不久结识个小扬州,受荐去澡堂当临时工。修脚、捶背、端茶送水。活计轻松,常能趁隙盹觉。
宋榔头像蛇一样,在新环境里复苏。辗转游刃,东打西敲。两年后,抠省出零余,想打点工头,把老婆送进烟厂。厂里多浙江人,苏北人只能进烟叶车间。工作重,薪水低。最重要的,仅招年轻女孩。他盘算几晚,交了钱,把十七岁的大女儿送去。
他们开始有大米吃。吃大米的顿数,渐多过吃红薯。大腿浮肿消退了,荒脑门重新生长头发。
气力一饱,往别处溢。他找了个相好,还生出儿子,头顶有双旋。
“双旋滚鸡蛋,长大做大官”。
他最疼这个孩子。
宋没用的母亲,已经四十五岁。头发夹灰,腋窝发酸,洗衣服都蹲不住。榔头打她。有时一边打,一边从后面操她,仿佛她只是一袋长着器官的肉。他有别的女人,并不隐瞒。“你的屄松了,骨头也脆了。”他当着孩子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