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5年,莫里(Moiry)到访莫第埃,卢梭正准备逃往英国,莫里记录了他作为文学共和国公民的窘况:“不久前,来自巴黎的逮捕令让他气愤,他想给《伯尔尼杂志》写信,要将巴黎比作不宽容的城市图卢兹,因担心会被法国大使逮捕,就没敢写。”日内瓦逮捕令最让他伤心,更糟的是,瑞士小城伯尔尼(Berne)的驱逐令又送到家门口,形势紧迫。莫里知道他已难以承受这样的谴责,就替他向伯尔尼政府求情,说他病了,不便旅行,希望宽限时日,伯尔尼很快寄来第二份驱逐令。无法通融,莫里只能通告实情,以巧妙的方式:
——你对这里的生活满意吗?
——是的,但来拜访的人太多了。
——我觉得你离开莫第埃会好一些。
——(卢梭紧盯着我)我明白你的意思,是的,明白你的意思。[316]
卢梭当天匆匆离开,开始了一生中最艰难的逃亡,心中哀默。分别时,莫里看到他的眼里有泪,卢梭说,“那是快乐的眼泪,因为与莫里相识”,1767年1月,卢梭提及此次逃离的心情,“伯尔尼的先生们驱逐我,冬天已来临,我不再奢望找到安静的居所……身体虚弱,健康糟糕,寒冷季节不适合旅行”[317]。普鲁士国王尽力帮助他摆脱困境,派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318]但一个国王的力量有限,不足以对抗普遍的固执与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