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她接着已经开始的话题说下去,“我丈夫对于俄国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事实上恰恰相反,他在国外固然很快活,但是并不像他在这里一样。在这里,他感到适得其所,他有许多事要做,他天生对事事饶有兴趣。啊,您还没有看见我们的学校吧?”
“我看见了……是那所长满常春藤的小房子,是不是?”
“是的,那可是娜斯佳的事业。”她指着她的妹妹说。
“您自己在那里教书吗?”列文问,竭力想避开她裸露的领口,但是感觉到他无论望着哪个方向,他都看得见它。
“是的,我在那里教过书,而且还在教,但是现在我们有一个一流的女教师。我们已经开始教体操了。”
“不,谢谢您,茶不要了。”列文说,虽然意识到这样做是失礼的,但却不能继续谈下去,他红着脸,站了起来,“我听他们那边正在谈有趣的事。”他补充说,就走到斯维亚日斯基和邻近的两位地主坐的那张桌子的另一端。斯维亚日斯基侧身坐在桌旁,一只胳膊搁在桌上,一只手转动着杯子,用另一只手捻胡子,把它送到鼻边,然后又让它垂下,好像他在嗅它一样。他的明亮的黑眼睛直盯着那位留着灰色胡子的激动的地主,显然他觉得他的话很有趣。那地主正在抱怨农民。列文看得很明白:斯维亚日斯基知道可以一举驳倒这位地主的抱怨,立刻驳倒对方的整个论点,不过作为东道主,他不能够这样鲁莽行事,所以只能兴致勃勃听着地主可笑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