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领事馆跟你了些什么?我要知道。”这句话就是一道命令。他疲惫不堪地拿出那张纸,递给她。妻皱起眉头读了一遍,咬紧牙关。然后带着鄙夷的神情把它扔在桌上。
“这些先生们倒挺着急的!明天就得走!你大概还向他们表示了感谢,把脚后跟碰得咔嚓一响,摆出惟命是从的样子。‘明天前去报到’!前去报到!还不如说:前去做奴隶。不,还没有到这种地步!还远远没到这种地步!”
费迪南站起来。他脸色苍自,他的手痉挛地抓住沙发。“鲍拉,咱们别自己骗自己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找不到出路,我曾经试图反抗,可是不行。我就是——这张纸,即使我把它撕成碎片,我也依然是它。别再让我心烦了,反正在这儿没有自由。每个小时我都会感到,在那边有什么在召唤我,在摸索着找我,在拉我,拽我。到了那边我会感到轻松些,在监狱里也会有一种自由。只要你还在国外,觉得自己在逃来逃去,你就一直不会觉得自由。再说,为什么马上就想到最坏的结果?他们第一次把我退回来了,为什么这次就不会把我退回来呢?说不定他们不发武器给我,我甚至可以肯定,我会得到某种轻松的差使。为什么马上就想到最坏的可能性?也许根本就不是这么危险,也许我会交上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