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祖狄北伐
原文
孝愍皇帝建兴元年癸酉,公元三一三年
初,范阳祖逖,少有大志,与刘琨俱为司州主簿。同寝,中夜闻鸡鸣,蹴琨觉曰:“此非恶声也!”因起舞。及渡江,左丞相睿以为军咨祭酒。逖居京口,纠合骁健,言于睿曰:“晋室之乱,非上无道而下怨叛也,由宗室争权,自相鱼肉,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土。今遗民既遭残贼,人思自奋,大王诚能命将出师,使如逖者统之以复中原,郡国豪杰,必有望风响应者矣!”睿素无北伐之志,以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给千人廪,布三千匹,不给铠仗,使自召募。逖将其部曲百余家渡江,中流,击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遂屯淮阴,起冶铸兵,募得二千余人而后进。
译文
晋愍帝建兴元年癸酉(公元313年)
当初,范阳人祖逖,年少时就胸怀大志,与刘琨共同担任司州主簿。两人在一间房中睡觉,半夜听到鸡叫,祖逖踢醒刘琨说:“这不是不好的声音。”于是起床练剑。渡江以后,左丞相司马睿任命祖逖为军咨祭酒。祖逖居住在京口,集合了许多骁勇战将,对司马睿说:“晋朝皇室的纷乱,不是因为皇上无道而使下面的人怨恨反叛,而是因为皇族之间争夺权力,自相残害,才让北狄和西戎部落有了可乘之机,祸害中原。如今晋朝的遗民已经遭受贼人的残害,他们人人都想自强奋发,大王如果能派出军队,让像我祖逖一样的人来统领,以此收复中原,那各地的豪杰,一定会听见消息来响应。”司马睿向来没有北伐的志向,任命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拨给他一千人的口粮,布三千匹,没有给甲胄和兵器,让他自己去筹备。祖逖率领自己的私家军队共一百多户渡过长江,在长江中游,击打船桨盟誓:“祖逖如果不能光复中原,就像大江一样有去无回。”于是在淮阴驻扎,开始冶炼金属铸造兵器,招募了两千多名士兵之后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