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仕科在那里念念叨叨时,母亲一直蹲在一边儿,跟墓地旁那些大石头一样无声无息。风吹过她满是皱褶的脸庞,头发扫在眼睛上,她也没去捋一下。冉仕科念叨完了,起身,让到一边,意思是该母亲拜了。
母亲还是蹲着不动,一只手在脚背上默默地揉着。
冉仕科很奇怪,只好喊了一声,妈。
母亲忽然说,我不想拜,我不想搞这个假。
冉仕科问,你啥子意思呢?
母亲突然大怒:啥子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我不想给他磕头!他在的时候对我就不好,好吃懒做的,害我做牛做马,还要被他打,他走了我还要拜他吗?懒得!我才不想假模假式地给他烧香磕头。今天只是陪你来,给你带路,以后找得到了你自己来,我不来。
冉仕科大惊,简直无法相信这是自己母亲说出来的话。如果刚才母亲抱怨父亲,还可以理解是一时有气,现在这番话,就完全是字字血声声泪的控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