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盛大而暗淡的礼节,这祭亡魂的仪式,与这件骇人的作品的开幕礼,正是十分适合,因为作品充满着生杀一切的神的精灵,——这挟着疾风雷雨般的气势横扫天空的神,带来了一切生命的力。
二 力的崩裂
从这件巨人的作品中解放出来,米开朗琪罗变得光荣了,支离破灭了。成年累月地仰着头画西斯廷的天顶,“他把他的视力弄坏了,以至好久之后,读一封信或看一件东西时他必得把它们放在头顶上才能看清楚”。
他把自己的病态作为取笑的资料:
…………
我的胡子向着天,
我的头颅弯向着肩,
胸部像头枭。
画笔上滴下的颜色,
在我脸上形成富丽的图案。
腰缩向腹部的位置,
臀部变做秤星,维持我全身重量的均衡。
我再也看不清楚了,
走路也徒然摸索几步。
我的皮肉,在前身拉长了,
在后背缩短了,
仿佛是一张叙利亚的弓。
…………
我们不应当为这开玩笑的口气蒙蔽。米开朗琪罗为了变得那样丑而深感痛苦。像他那样的人,比任何人都更爱慕肉体美的人,丑是一桩耻辱。在他的一部分恋歌中,我们看出他的愧恧之情。他的悲苦之所以尤其深刻,是因为他一生被爱情煎熬着;而似乎他从未获得回报。于是他自己反省,在诗歌中发泄他的温情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