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谨容这会儿的确也不想过去见到陆缄那张脸,她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再加上折腾了许久,爬高下低的,的确也是累极了,头挨着枕头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阴沉沉的天,干得硬白的地,枯黄的芦苇,在冷风中默然矗立的江神庙,四处奔逃哭号的灾民。
刺眼的雪地里鲜血满目,一片血红。
荔枝在拼命地喊:“快跑,快跑……”
她拼命的逃,拼命的逃,脚好痛,胸口如同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五脏六腑和咽喉都在抽痛……
“嘶……”林谨容疼得坐了起来,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日影西斜,窗外绿意盈然。
窗下有铺着石青色半旧万字不到头锦席的白藤坐榻,角落里的青瓷刻花卷草纹香炉在吐纳着百花香,条桌上的耸肩美人瓶里桃花灿烂。
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拥紧被子,盯着被面上的梅花纹发呆。
她近来忙着庄子里的事情,已经很少想起从前的事,可刚才这个梦,却是如此的真实,甚至于半点梦里常有的变形扭曲都没有。
她竭力不想去回那场景,那场景却总是固执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等候陆缄的那几天,是她印象中两世加起来最为寒冷的几天。
每天总有等船的灾民不顾庙祝的阻止,把江神庙中能够生火御寒的东西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