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不认识他,他也把我当作了外乡人。
我默默想着,随他进了院子。
院子里养着几只鸡,虽破败却也干净整洁。
他替我掀开布帘子,我扬了扬下巴,让他先进。
他便跳过门槛,仍帮我打着帘子。
这时,里面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瓦蛋儿?”
原来这小子叫瓦蛋儿,我不由乐了,轻笑出声。
瓦蛋儿登时脸红了,朝里面应了声:“娘,是我。”
一张破门板上,铺着看不出颜色的破被褥,上面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
面色发黄,唇色泛紫,睁眼无力。
已是垂危之像。
我缓缓走过去,俯身蹲下来,轻搭在婆婆手腕上。
那瓦蛋儿也蹲了下来,满眼期待地望着我。
我叹了声,站起身来,对瓦蛋儿说:“跟我来。”
走出那充满病气与霉味的屋子,我深吸了一口气,丢给瓦蛋儿一袋银子:
“你娘的病,已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对症入药,也只能拖延些时日,这些银子,你拿去用吧。”
县里的戏班子除了旧了些,还是原样。
曾经熟悉的角儿倒是换了不少,不过不妨碍我听得尽兴。
一连在戏馆里听了三日,我才去别处闲逛。
江南绣品素来有名气,各地绣娘织出的图样也不尽同。
经过一家小绣坊时,我发现了一种新绣样,织法甚至别致,便生出定一批货回去的念头。
从前做买卖赚来的银子,一大半给了兴儿的爹娘,我留了些。原是觉得做盘缠总是够的,但一路上打尖住店,在福建时又为寺里菩萨铸了金身,身上银子眼看见底。若是靠这批织绣再赚些银子,日后手头也能阔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