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池那时正逗弄笼子里的一只画眉,他头都不回,问:“带绺子进山啦?”小匪答:“爷,不像个绺子,倒像个先生呢。”周方池这才回过头来,打量来人:“做甚的?叫什么名字?”周知县微微一笑:“与大当家的一个姓,在下周先鹏。”“哦,周先鹏,周知县!”周方池急忙放下鸟笼子,近前仔细打量过,就吩咐人上茶,备酒席。
一个知县,一个匪首,面对一张桌子坐着,一壶老酒喝了一夜,边喝边聊。
周方池斟满了酒说:“周大人,只身闯我的老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周知县与周方池碰了一杯道:“我是来与你商议大事的。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这个读书人懂得这个道理呀。”“来招安?”周方池问。
周知县答:“眼下还不成,我没本事养活你的百十号弟兄。”“莫不是清剿我们?”周方池沉下脸。
233“清剿?那我不划算。”周知县说,“你的弟兄个个是脑袋别在腰带上玩命的主儿,可是那些吃粮当兵的官军,哪个是真心实意为朝廷百姓卖命的啊?在战场上那些官军五百人抵不住你的百名弟兄。我花钱养活五百官军剿你划算呢,还是养活你的一百兄弟划算呀?你给我算算这笔账。”“周大人不仅是个好父母官,还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啊。”周方池再一次给知县斟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