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他不能喊出声来。孟为了他的事业可能会大声疾呼;盛可能会哈哈大笑,仿佛他接受了这种束缚,但很快又会把它忘得一干二净,然后随心所欲地去生活。然而,源属于另外一种人。他无法拒绝这种束缚,因为这束缚来自父亲对于他的无知的爱;他也不能埋怨他的父亲,因为他沉思再三,也想不出父亲还有什么其他可行的办法。
源凝视着地上通过开着的门射进来的一线阳光。在寂静中,他听到小鸟在院子里的竹丛间叽叽喳喳。最后,他郁郁地说:“伯父,我真的成了你的投资。你把我当成了使你的儿子和你的老年有所保障的工具。”
那个老头儿听源这么说,思考了一下,向碗中倒了一点茶,慢慢地呷着,然后用干枯的手在嘴上抹了抹,又说:“这是每一代人都要做而且必须做的事,当你有了儿子,你也会这样做的。”
“不,我决不!”源很快地说。到这时为止,他心中还没有出现过自己的儿子。可老人的这些话仿佛把未来唤进了他的生活。是的,总有一天他会有儿子。可这些儿子——他们应该是自由的——自由得不受他们父亲的任何计划束缚!他们不应该被造就成战士,不应该由他人安排前途,也不应该与家业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