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次,我指控法庭审判长、推事及其他人等,不该将他们的骡子拴在院子里,让它们等得心烦气躁,蹬腿踢蹄,应该让他们的夫人们亲自出马,用漂亮的围嘴,将自家的骡子嘴罩住,免得它们口吐白沫,弄脏地面。这么一来,法院的勤杂人员就无须打扫,落得清闲,蹲在地上掷骰子或打滚胡闹,也弄不脏衣裤。这场官司赢倒是赢了,可是我仍然没少花钱。
“您算算看,我给这帮法院大爷送去酒钱饭钱,加在一起该有多少啊?”
“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呀?”我问他道。
“我问您,朋友,”他说道,“人生在世,有什么趣儿呀?可我这么个活法儿,比国王都痛快。您若是愿意同我一块干,我保证我们能把天戳个窟窿。”
“我可不干,”我回答他说,“圣阿多拉斯 [11] 在上,你这么干,总有一天会上绞刑架的。”
“人都得死,”他说,“您总有一天不也得入土吗?上天入地,您觉得哪一种风光啊?您哪,真够蠢的,耶稣基督不也是被高高地吊起的吗?而且,我干脆跟您说透了吧。当法院里的那些大人先生的跟班吃饱喝足了之后,一个个打盹犯困的时候,我便替他们来照看那些骡子。我偷偷地把他们上马的那一侧的马镫绳弄断,但仍留着一点连着,当那些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老爷踩镫上骡时,便会像死猪似的重重地摔个大屁墩儿。那还不让人看了笑破了肚皮呀?而那些跟班回去之后,老爷们还能轻饶了他们?还不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的?因此,我虽花钱请他们足吃足喝,但并不觉得冤枉,反正是花钱买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