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过,夏天就到了,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热,在车间里几乎不敢干活,一动弹就出汗,拉一趟铁屑得跑到水龙头下冲一阵凉。好在我有钱,我的搭档“小广”是个穷茬子,给他一块钱他就可以帮我拉一趟铁屑,累得这小子像个即将被抬到手术室里的危重病人。我不管,经济社会嘛,我不给你钱你是不会帮我干活的,我心安理得。铁子经常瘸着一条腿来蹭我的烟抽。我问他,你跟老庄是
怎么了?铁子嘿嘿地笑,操,那是个大膘子,不就是借了他一千块钱没还他嘛,这小子整天追着屁股要,我烦了,反正我这种人在社会上没法活了,还不如进来吃几年现成饭呢,我就把他砍了,砍得这小子直喊娘,妈的,活该,你远哥多仗义?一万多的大哥大都给我了,也没追着我要钱,他算个什么鸡巴?我吓唬他,铁子,那个大哥大钱你得给我,现在我也没有钱了。铁子一下子跳了起来:“蝴蝶,你可别这样啊,我一听这些头就大了,我上哪儿去找一万块钱给你?”我不依不饶:“看你这意思是想赖帐?你先告诉我,当初你是不是拿走了我一个大哥大?”铁子还真当真了,脖子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我承认,可是也不值那么多钱啊,你没听刚进来的伙计说,现在连称呼都变了,不叫大哥大啦,叫手机,你听听,手‘鸡’,跟他妈‘撸管儿’差不多的一个称呼,能值几个鸡巴钱?”我说,当初的价格能跟现在的价格一样吗?当初我可是花了一万多买的呢,你还不还钱?你还我可要跟你翻脸了,我是什么人你知道,我可不是老庄。铁子烟也不敢抽了,撒腿就跑:“大哥,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