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阵亡的。那些扦插在行障迷宫中的蜜香草没有活下来。是她等不及了,蜜香草还没养出根须,她就要用它们了,只好浅浅地插在土里,勉强令它们立住。没有根基,又受了半天半夜的浓烟熏烤酷刑,它们瘫软憔悴,泛白发黄,褪去了草色,是非死不可了。雪信也不可惜,蜜香草的母株还在玉石盆中,养一养,又可以剪下一批。
麝香草这类蟠卷匍匐乱爬的香草才可恶,死脑筋,剪了枝条插在瓶中是不会发根的。它只会在一条老得成了木质的枝条上爆出新枝条,新枝条长到够老时再爆出更新的枝条。它也不懂得什么叫做仪态,把自己搞成一大团乱蓬蓬的、开了叉的绿色头发,死皮赖脸地躺在地上蔓延。若要从它身上弄一棵小苗,要么把它整个挖出来把它从根系上撕开,分成几小份,分别种到小盆里去;要么把一条老枝条压进土里,强迫它在这根枝条上生出根须,待根须长成,才能剪断枝条与母株的联系,挖出来移进盆里。雪信不敢损伤母株,只趁着日出之前风凉气爽,压了几根枝条进土里。
她还收集了荷叶上的露水,站在岸边,拣近处的荷叶,用竹竿子一点,叶面一斜,晶莹圆润的露珠从叶心滑下,赶忙用另一只手里的长柄竹杓接住。池心的荷叶伸手够不着,日出后,其上的露水蒸发殆尽,忙一个清晨,成果也有限。